第79章 生疏（1/2）

季云帆怔愣的看着魏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惊讶，他一直以为魏浅是不想见他。其实他一直在等，等魏浅联系他，可是都没有。

“一千万并不是小数目，要堵住那些董事的嘴并不容易，我之前毕竟没有经手过魏氏集团的任何事情，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先服软。季云帆你的价值岂止一千万，可是要想不把这件事闹大，不至于对你的前途影响太多，只能那么做。只是我终究还是有些失望，一千万是不少，可是你却从来没想过直接问我要，你宁愿去挪用公款，冒那样大的风险。季云帆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隐蔽在你枝叶下的小草，你似乎忘了魏氏集团是我提供你的平台。”魏浅看着屋子外面慢慢开始飘落的雪花，脸上有些无奈的说着。

“…我…”季云帆看着魏浅，说不出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最难熬的时候，苏禾和她哭诉的时候，最后他们争吵的时候，他也怨恨过魏浅。他为魏氏做了那么多，最后也一样一无所有，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然而人总是有脆弱的时候。总是会在被生活逼迫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怨恨一些根本没理由怨恨的人。

“我听说你和苏禾离婚了，能问问为什么吗？”魏浅异常白皙的手指在书页上，来回的滑动，带这些孩子气的不安。像是生怕碰触到了什么禁忌，带着些小心翼翼。

“也许不合适，所以离了。”季云帆笑笑，没有多做解释。每一段婚姻走到最后，其实都是那么几样理由。无外乎是两个人之间没了感情，或者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支撑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很多人能够陪你共富贵，却没有几个人能和你一起共困苦，他不怪苏禾。只是痛恨她的嘴脸，也许她不在最后说出那些理直气壮的尖酸刻薄，这段婚姻也许会走得远一些。

“是吗？”魏浅怔愣了许久，一句不合适就是解释了全部，魏浅显得有些失望。

“魏小姐找我来苏黎世，应该不是好奇我为什么离婚这种小事吧。”季云帆忽然攥紧了手指，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这样陌生起来，明明不是想说这个的。连他自己都下了一跳，他居然叫她魏小姐，那样淡漠生疏。

“……我打算在瑞士开一家新公司，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回来帮我。瑞士是个新起点，这个新公司独立于魏氏集团之外，我不会参与管理，想要用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去找。我只提供资金，我唯一的要求就是3年内必须把我投入的资金全部收回来。3年以后你便自负盈亏，这间公司和我再没有一丝关联。”魏浅怔愣了许久，侧头去看季云帆，惊讶他言语里的生疏。季云帆看见那双曾经总是带着依赖的眼睛，在这一刻带着些不易察觉的伤痛，那些曾经的依赖和信任在这些伤痛里一片片斑驳剥落。她并不怀疑他的能力，他曾经是那样成功的人，她要他始终欠她一份还不清的人情，做不成朋友总归也不会是敌人，她一直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需要这样的束缚来维系，实在是很可悲。

“魏浅，有没有人说过你天生就是个精明的商人。”季云帆忽然觉得有些心酸，他也是商场上打过滚的人，魏浅提的条件相当的丰厚，她要的他也清楚。他只是觉得可悲，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脆弱得像是玻璃，碎了就很难再复原。可是这又怪得了谁，那面玻璃是他自己打碎的，这样的隔阂也是自己咎由自取，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也许吧，季云帆因为我曾经那样相信你，所以我不愿意最后和你对面而立。”魏浅忽然明白，她已经不相信季云帆了，立遗嘱的时候，她就不相信了，不然也不会有那些苛刻的继承条件。【但是她人就希望他过得好，过得幸福，比竞争合格人曾经在她无助的时候帮了她一把。】

“魏浅你没错，看到你如今的模样，我反而放心了。你已经不用依靠谁，能自己撑起一片天地，这其实没错。商场上本来尔虞我诈，谨慎些也是理所当然，其实说到底你对我也算是仁至义尽。我只是遗憾我和你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也许我当初真的是选错了。”季云帆勾起唇角笑了笑，其实办法有很多种，魏浅对他的心到底还是柔软的，这样的方式其实冒险，赌的不过是人心，还有他们之间那快要崩塌的交情。

“季云帆你爱苏禾吗？即使是曾经爱过也不算选错，因为就算让你重新来过，你也会做同样的抉择。”魏浅的手指缓慢的磨砂着放在腿上的书本，雪已经停了，早晨扫过的院子又铺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爱过吧，魏浅你变了，感觉忽然间长大了不少。”门口传来敲门声季云帆走到门口，接过护工端上来的咖啡，关上门把温热的牛奶递给魏浅端着咖啡在沙发上坐下来。咖啡香醇的味道，随着氤氲的白色雾气在室内蔓延开来，带着些悲伤的苦涩。

“谁希望长大，永远是个孩子多好，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利益金钱，好像永远都觉得不够，贪婪的心永远都得不到满足。明知道会失去很多，也不管不顾，到最后终于得到了却付出了太多惨痛的代价，身边连一个可以分享的人都没有。一室的凄冷，半生的凄凉，有什么意思。”院子里有人拿了扫帚在扫雪，刷刷的响声，那层薄薄的雪被扫开露出湿漉漉的鹅卵石路面来。扫雪的人偶尔抬起头来看二楼的窗户，像是在看什么，又好像只是累了随便的羊头看了一眼。

“魏浅，你变了。”季云帆有些惊讶，这样的话从一个耄耋老翁嘴里说出来，或者悲怆无奈。可是当这些话，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那便只剩下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