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王南下（2/2）

瞿式耜，是钱谦益的学生，江苏常熟人，东林党，1590年出生，26岁中进士，考霸级人才。还曾经加入过天主教，与西洋教士艾儒略很有交情。鉴于晚明时期，党争向来是对人不对事，钱谦益被罢官的时候，瞿式耜自然也逃不掉。只能在家搞文学创作。写了不少诗，而且在当时的江南文坛上还小有名气，几年时间，就整出了一顶诗人的头衔。

明朝挂了之后，在家无所事事的瞿式耜逃过一劫，后来被弘光皇帝任命为广西巡抚。

弘光也挂了以后，按照瞿式耜的想法，就应该立血缘关系最近的朱由榔，不过被人抢先了一步：鲁王监国于绍兴，唐王亦称帝于福建。客观说，瞿式耜不同于那些对事不对人的东林党，他还是想做事情的（也因为这个原因，他应该得到我们的尊重）。

所以在木已成舟的情况下，他也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像其他人一样捣乱。相反，当时有个宗室，靖江王朱亨嘉，想浑水摸鱼，过一把皇帝的瘾，在广西总兵杨国威等人的拥护下，自称监国于广西。瞿式耜坚决不奉朱亨嘉的召令，结果被幽禁在桂林。

当时的两广总督丁魁楚正好要在隆武那边捞取政治资本，就发兵进攻。朱亨嘉兵败逃回桂林，释放了瞿式耜，希望瞿式耜能帮他守城。瞿式耜和守城官兵捉拿了朱亨嘉，并把他送到了福建，关于这位靖江王的结局，记载的比较多，有人说他是被隆武帝杀掉的，有人说得病死掉的，有人说他是自己被囚禁后郁闷死的。

不管怎么说1646年，这位兄弟是挂了。不过，这位兄弟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就是想浑水摸鱼，但是他的这次反叛，我认为是比较最值得的。如果被清军抓住，他基本上得被灭族。现在他一个人换了一家人的平安。树倒猢狲散，他被抓了以后，他的儿子自然也成了九等公民。其中一个儿子，叫朱若极，贵族是当不成了，只能在湘山寺削发为当和尚。他还有个非常有名气的名字：石涛。

乱世之中，石涛颠沛流离，辗转各地。在颠沛之中，学习到了各门各派的绘画，其中，尤其受到董其昌的影响。

青灯古佛，一人一笔，使他反而能刻苦钻研传统技巧以及兼收并蓄同时代画家优秀技法，自然界的真山真水赋予他深厚的绘画素养和基础，他在自然的真实感受和探索中加以对前人技法长处的融会，国破家亡的清苦人生，他把各种矛盾发泄到他的画作之中，创造出了纵横排闼、闪转腾挪，充满了动感与张力的作品。成为清朝画坛屈指可数的几大宗师。

石涛是不幸的，同时又是十分幸运的。

相比之下，瞿式耜就不那么幸运了。他一片丹心，隆武帝却认为他不拥立自己，就不太信任他。直到隆武帝挂了之后，他拥立的圣主朱由榔算是熬出头了。

可惜他的这位圣主实在是比之前几位更是不堪，江湖人称“朱跑跑”。作为一个传统知识分子，他也不是那么看得起农民军，但是倾心倚靠的永历朝廷文官武将平时骄横躁进，一遇危急要么投降要么逃窜，在不断的失败和对朱由榔的失望之后，瞿式耜再也不想呆在这个窝囊的世界了。

死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所以瞿式耜在可以转移的时候不肯转移，宁可束手待毙。

瞿式耜注定不会孤独，在瞿式耜一个人留守桂林的时候，他的学生张同敞赶到留守衙门，对瞿式耜说：“形势这么危急，你怎么办?”

瞿式耜说，“我是留守，有责任守好这地方，‘城存与，城亡与亡’。今天，为国家而死，死得光明磊落。你不是留守，为什么不走”。

张同敞听了之后，望着他的老师：“要死，就一起死，你难道不允许我和你一起殉难吗？”就在旁边椅子上坐下来，和瞿式耜一起饮酒。

东方渐白，孔有德的部队冲进衙门，要捆绑他们。瞿式耜说：“我们不怕死，坐等一夜了，用不着捆绑。”和张同敞昂首阔步走出衙门。

对于这样的人，不知道孔有德作何感想，但是他心里一定希望这两个人能投降，这样可以减轻他自己投降的心理压力。

所以孔有德很有耐心地劝降，最后甚至求着他们只要两个人剃发为僧就可免于一死。最后还是被拒绝！

没办法，要死也需要耍计谋，为了能够杀身成仁，为了激怒孔有德，瞿式耜故意给焦琏写了一封密信，告诉他清兵在桂林的虚实情况，要他迅速袭击桂林。果然，这封信被巡逻兵搜获，献给孔有德，孔有德自然十分愤怒。终于决定处死瞿式耜、张同敞。

瞿式耜、张同敞从容就义，据说张同敞人头落地时，身子向前行走三步，然后才倒下，带走了对大明江山的无限眷恋。

张同敞妻子也殉节而死。还有一点需要说明，张同敞还有个来历，是张居正的曾孙，他给张居正的家族带来了再一次的荣耀，历史会永远记住。

当到了国家存亡之秋的紧要关头，瞿式耜张同敞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以身殉国的壮烈之举，尽管这种死绝对不能改变当日的大局，但其行为方式中所传递出的那种志薄云天、舍身取义伟大精神，却向后人做出了表率。

青山有幸埋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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