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2）

兰德修知道路安易是这样的人，所以，在他们面对面沉默第十五分钟之后，兰德修坐到了路安易对面：“你妈妈给我取这名字是有含义的。这么久的时间了，你还没有发现。”

“啊？”路安易不明白兰德修为什么没头没脑的说这句话。

“其实这就是个谐音，兰德修就是懒得修啊。你知道你妈妈这人了，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毫无意义的事儿占用她太多的时间。修机器人也是其中之一。所以她希望我坏的次数少一点，这样我就可以长时间的陪伴你。”

“其实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机器人。当我得知真相的时候就只是惊讶了五分钟而已。”路安易站起来，躲过兰德修沉静的目光。这目光一直都能让他冷静，可现在他心里却觉得堵堵的：“我只在乎梅尔那老头说的那一番话。当年我妈把你制造出来是为了改变世界的吧。你才是我妈的骄傲，可是因为我是个不听话又顽劣的家伙，让我妈不得已让她最骄傲的作品跟着我混日子。”

“不，我就是你的机器人。你母亲并没有用机器人三大定律来制约我。这也是我永远不可能公布我机器人身份的原因。”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作我的保姆你难道会乐意？就像梅尔说的，只要有一颗强大的机械心脏，你就能干任何事情，比我们任何人类都要漂亮。你会是保护人类最伟大的英雄。”

兰德修的手狠狠的抓着围栏，看着渐变为暗的天色，声音里并没有一丝遗憾：“你母亲是一个天才。在我刚刚进入这个人类世界的时候，她带我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你小小年纪就是个问题儿童。却和我玩了整整一下午。讲人类社会的一切给我听。最后，你问我‘你会离开我吗’我没有回答而是和你母亲回了她的地下实验室。”

“对，我记得那天，为此我哭了一个下午五个晚上。操。我小时候就是太寂寞。”路安易说了一句粗话，手臂用力的一挥，嘴角一凛，真他妈的疼。

“一个星期之后，你母亲问我，这个星期想到了什么。我问她，我能不能再去找你。她告诉我，如果找你的话，就必须回答你的问题。”

“后来呢？”

“你不记得了？第二个星期我便被你妈带着，再去找你。并郑重的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其实这事儿和你母亲一点都没关系。她虽然制造了我，却给了我无限的自由。我是一个有独立想法的机器人，我在那个星期里，用自己的芯片、超级电脑的芯片运算着这整个世界的事。它们给了我很多答案，我是有很大的几率成为改变世界的人。可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别人崇拜我，也并不觉得拯救世界对我来说有多大的作用。甚至当我读到《天文学》和《天体学》的时候还觉得宇宙那么大，诞生和崩塌都是常态，为什么人类要强行扭转这局面，顺其自然不是更好？你妈妈不管怎么样都说服不了我。于是曾经不止一次的说过，我是她最伟大的作品，也是她最失败的作品。”

又是一阵难堪的沉默。

兰德修觉得话讲到这里一定得讲完：“我选择当你的陪伴机器人就会一直陪着你，不管是和平时代还是这乱糟糟的末世当中。

“那如果我就是让你离开我做一个超人呢。”路安易忽然这么说。

“只要你要，我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兰德修在笑，却笑得特别的苦涩。

*

这一场给鲨鱼做的手术做了三个小时之久。当贴在马丁肚子上的心电图平稳的跳动之后，谈元凯和苏蔻才呼出一口气。

“你说。。路安易会接受小兰的解释，再和他一如往昔的是一对焦不离孟的兄弟吗？”苏蔻嚼着从随身空间里抓住的饭团，坐在控制室里看着监视器。监视器里路安易和兰德修在讲着什么，感觉路安易挺激动的样子。

“会。”谈元凯环住苏蔻，疲倦的把他的脑袋靠在苏蔻的肩膀上：“阿易这个人，这辈子被小兰刻上了烙印，他们任何一个擅自离开，都会对彼此造成巨大的后果。这就是可怕的人工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