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五、结束和开始（2/2）
“代价是什么？”
“宇宙处于初始奇点时，所有的物质、能量、空间甚至时间都被认为是无限密集的……当尤格维塔撕裂这个宇宙和高维宇宙之间的壁垒，我们可以成为那个初始奇点，代价就是拥有无尽而漫长的生命……”
第五玥看向银河系中的某颗星球，问：“高维宇宙诞生之后，我会像星球一样陷入沉睡，直到那个宇宙诞生某种能够将我唤醒的智慧生命体？”
“可以这样理解。”
“我记得你胆子不大，你确定能够以身为饵诱导尤格维塔上当？”
“我听到你的歌声了，充沛而复杂的情感让我忍不住想要和你一起歌唱。你可以压抑住吞噬的本能，我为什么不能有对抗尤格维塔的勇气？”
“你都说了是本能，就不该忘记所有行为的背后都出自本能的驱使，对不起。”第五玥说完就吞噬了阿德。
四零被吓得缩成了一小团，随即“嘤嘤嘤”地边嚎边问：“你居然把他吃掉了，一口都没有给我留……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都把计划说了，我们就按计划行事呗！”
“我能多带几个族人吗？”
第五玥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十多只玛瑞仙妮，随口道：“都带上吧！省得你寂寞。”
康塞星，第五玥的本体伪装成阿德的模样，将尤格维塔引到了“神”留在康塞星的那个空间。
当尤格维塔试图融合阿德，并牺牲追随他的各种种族时，第五玥轻松穿过壁垒，在尤格维塔引发的宇宙大爆炸中陷入了沉寂……
所有曾被她转化的生命体就像失去了牵引线的风筝，各自飞往不同的生命轨迹。
海蓝星，林深伫立在虚空之中。离着他不远的地方，四目星的舰队早已集结完毕，一直处于待命状态，好似根本没有看到由艾斯特拉尔带领的虫族已经快要将海蓝星包圆了。
林深知道四目星的舰队在等。如果尤格维塔赢了，这个宇宙的所有高级文明将面临重新洗牌的风险。如果尤格维塔输了，海图星系将会有机会称霸一方。
这种时候，保存火力显然要比履行承诺更为有利。换他执政，肯定也是同样的选择。
感觉精神力和第五玥的联系断开后，他告诉陆同，新人类可以发起进攻了……
陆同被转化的程度很低，但也隐隐感觉到失去了和第五玥之间的特殊联系。他不禁询问：精神力连接断开，或许是第五玥抵达了高维宇宙，也有可能是第五玥输给了尤格维塔。
林深觉得是前者。第五玥一直以来都是幸运的，她既然隐瞒了阿德和尤格维塔的关系，足以说明在对付尤格维塔这件事情上，她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再说了，虫族已经到了家门口，第五玥即便是输了，尼尔卡审时度势不肯提供帮助，海蓝星人依旧要打。不打还能怎么办？心甘情愿的成为虫族的粮食？
战争开始了，脑域得到全面开发的海蓝星战士，几乎每个人都能与机甲达成百分之百的适配……在虚拟世界历练了那么长时间，他们骁勇善战，悍不畏死，铺天盖地的虫潮对他们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威慑和影响。
没过多长时间，四目星的星舰也加入了战斗。他们避开正面战场，一直用火力压制着尾随在虫族后方的其他种族的舰队。
无数种情绪如风暴般不停歇的被时蠹吸收，林深喜欢这种感觉，似乎只有情感才能填满他心底深不见底的黑洞……成为虫族的那些日子，他并不觉得自己和海蓝星人差别很大。和时蠹共存之后，他的意识几乎每一刻都在遭受时蠹的侵袭，维持人性变成了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无比钦佩第五玥，不是每个人在得到力量之后都能保持着人性和克制。若不是胸前那朵时间之花还在发散着微光，提醒着他过往曾拥有过的美好，只怕他早已因力量的膨胀而失去了拯救海蓝星的初衷。
伊恩对精神力的认知最为深刻，失去连接之后，他怅然若失的呆了好一会儿。最终忍不住对安德鲁说，“我需要一座神像，你去安排吧！”
安德鲁：“我尊敬的生命之神，您打算传播教义，发展信徒了吗？”
“不，我等待着被唤醒。”
安德鲁十分想知道，伊恩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过往的经历告诉他，伊恩只有面对学生时，才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大多数时候，伊恩都是沉默的，若不是巨树一直在保护这人，他甚至怀疑伊恩早已离去，留在树冠上的只是一尊石像。
安德鲁纠结万分的离开了，伊恩的信徒并不多，但他可以让这人的学生帮忙打造石像。至于伊恩为什么需要石像，时间会给他答案。
“你为什么需要石像？”1005好奇的问。
伊恩：“你为什么还没有离开？”
“战争能让我收集到无数情感，我既然选择依托虚拟世界而存在，情感自然是多多益善……我很好奇艾斯拉尔为什么会变成只知道繁殖和吞噬的怪物，同样是精神力，第五玥为什么不一样？”
“这个问题很复杂，我给不了你答案。”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伊恩的计算能力和学习能力不比1005差，又长期从事基因方面的研究。在1005眼中，伊恩完全可以取代尤格维塔成为全知全能神。
“未知是我存在于此的原因。”
“为什么需要石像？”
“除了石头，还有什么存储方式可以历经千年而不衰？”
“你要存储什么？我可以提供很多比石头更好的材料……”
伊恩拒绝回答，哪怕1005可以就同一个问题不间断的询问上亿次……他知道第五玥会离开，但不知道第五玥会在离开之前剥离了情感。没有情感的生命体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这种存在是否还能被他找到？或者说，当他有能力去到高维宇宙时，第五玥还认得他吗？
发现第五玥把所有情感寄存在赠予陆胥琨的那条手链上时，他忍不住盗取了部分。平生第一次盗窃，他羞于承认，更不想和1005讨论。
多年来，他习惯了第五玥的存在，默认他们可以一起走到生命终结。第五玥剥离情感的行为打破了他的认知，逼得他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知从何时起，第五玥已经远超康斯坦丁，变成了他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存在。
比爱情刻骨，比亲情厚重，比友情坚定。
他可以接受很长时间见不到第五玥，但不能接受彻底失去第五玥。发现第五玥将情感就那么随便的送给陆胥琨时，他再一次体验到嫉妒的感觉。
从人性的角度出发，他能理解第五玥对林深的感情。林深为第五玥做的很多事情，他不会去做，做了也做不好。
为什么会是陆胥琨？他无法理解，只能猜测第五玥的生命形态已经彻底改变，远远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畴。好比康塞星的能量转换器，这玩意儿居然可以计量情感，并将其转变成能量……
1005没有得到答案，他开始跟以往一般不断地询问，坚信只要伊恩烦不得了，答案肯定是会有的。
“伊恩，深哥让我加入小虫救援队，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伊恩摇摇头，他想要证实的东西已经有了大概的方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如何去往高维宇宙这件事情上……
“你觉得女王还会回来吗？”
这一次，伊恩没有摇头，而是抬眼看向天空，轻声道：“我会去找她，也会在这儿等她，不管多长时间，总会有再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