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2/2）

厨房里柴火烧出来的暖气比房间里电热扇熏出来的热气好闻多了，见屋里除了小叔小婶堂姐一家三口，其他都是自家人，莫末顿时丢开了脸上寒暄式的笑容，不用人招呼，去倒热水洗了手，拉着椅子坐到奶奶身边开始帮忙包饺子。

“……小莫明儿再走，咱一块儿，家里亲戚走完了，我们呆着没啥事儿，不如早早过去开门营业，那儿租金这么贵，早点儿开门心里也踏实。”

“那行，早些过去也好，逸辰初六就要上班了吧？”

……

莫末一心二用，一边听着大伙儿聊天，一边不着痕迹地偷空瞅史家小叔一家三口几眼。这一家照样光鲜亮丽，小婶婶的妆容甚至比上午还浓厚，一点儿都不像刚刚又哭又骂又打地闹了一场，只是都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家里人没什么互动，相互之间也没什么交流。

大概见一家子说得热闹，感觉受到了冷落，史家小叔忍不住插话说：“爸妈，去我那儿认认门住些日子呗。”

“可不敢，你们高门大户的，我们乡下的土老头土老婆子高攀不起！”老太太一点都没顾忌莫爸和莫末这俩外人，一点面子都没给小儿子留。

“妈！话咋说的这么难听！”史家小叔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皱着眉不高兴地说。

“话咋难听了？当初你电话里说了句菜市场卖的红薯没咱家自己种的好吃，我们老两口背着大半袋子倒了几趟车给你送，你当时咋说的？‘谁让你们来的！’‘赶紧回去别给我丢人！’还说啥来着？‘没事儿别过来，让人家知道对我不好！’你老娘记性好着呢，当初你说的每句话老婆子都记得清清楚楚！”老太太说着忍不住红了眼睛，她最伤心的不是最疼爱的小儿子嫌弃他们老两口，而是当初老大受伤住院，她的“好”儿子怕家里跟他借钱治病，电话线都给拔了，老二大老远过去，他连见都不愿意见他哥一面！这没良心的畜生也不想想，家里穷得叮当响，给老二娶媳妇的彩礼都拿不出，哪来的钱供他上大学？都是老大枪林弹雨里卖命挣的血汗钱啊！他钱花得顺手，转过身就翻脸不认人，怎么能让人不心寒？

“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值当您翻来覆去地说吗？”见老爹和两个哥哥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史小叔到底没胆子像以前一样动辄对母亲大呼小叫，嘟囔了几句，就讪讪地闭了嘴。

“家里没空房间，你们没事儿就赶紧回吧。”屋内寂静了片刻，一直坐在灶膛口低着头拿木头雕着什么的老爷子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

史小叔张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了句“那我们先回了”，就直接转身离开了。小婶和堂姐见丈夫（父亲）走了，连忙站起了身，简单道了别，就匆匆离开了。没一会儿，屋外传来汽车发动机启动的声音。

“末末，我带你去村里转转吧？”

“啊？哦，好。”莫末觉得屋里气氛挺压抑的，洗干净手跟长辈们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史逸辰出了门。

白天将将停住的雪又不知疲倦地飘落了起来，莫末走在厚实的积雪上，感觉整个人像是踩在柔软的云团里，有趣极了，忍不住又踢又蹦地玩了起来。

感谢lirika的平安符(づ￣3￣)づ